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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9/3    來源：黃金智慧知識產權    作者：  瀏覽次數：7095

2017桂林商標節優秀商標代理案例獎

 ——通過商品化權獲保護，騰訊公司“尸兄”商標無效宣告勝訴案

辦案札記

 

編者注：

熱烈祝賀騰訊公司委托黃金智慧知識產權代理勝訴的“‘尸兄’無效宣告案”榮膺全國21件優秀商標代理案例獎之一。

2017年9月3日，從創新性、實效性、典型性、影響力等多方面考量并表彰代理機構和律所對商標案件把控和處理水平的“2016-2017優秀商標代理案例”獎在2017中國國際商標品牌節隆重發布，經專家評審團初審和復審，共有21件案例獲獎，由中華商標協會副秘書長肖蕓公布，北京君策知識產權發展中心主任汪澤主持，北京知識產權法院法官芮松艷及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下稱商評委）案件審理五處處長李曉力對獲獎案例進行了點評，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審判委員會專職委員、知識產權庭庭長楊柏勇對獲獎代理機構進行了頒獎。

 

一、案情介紹

（一）基本事實

贛州泰創科技有限公司于2013年10月9日申請注冊以下兩件商標：

在第35類“廣告設計；廣告；廣告片制作；商業專業咨詢；市場營銷；替他人推銷；職業介紹所；文字處理；在計算機檔案中進行數據檢索(替他人)；復印服務”上申請注冊第13329429 號“尸兄”商標，于2015年2月14日獲準注冊；

在第41類“教育；組織文化或教育展覽；在線電子書籍和雜志的出版；娛樂；在計算機網絡上提供在線游戲；夜總會；提供卡拉OK服務；提供娛樂設施；動物訓練；為藝術家提供模特服務”上申請注冊第13329499 號“尸兄”商標，于2015年1月14日獲準注冊。

2015年7月27日，深圳市騰訊計算機系統有限公司委托北京黃金智慧知識產權代理有限公司對上述兩件商標提起無效宣告申請。

（二）當事人主張

無效宣告主要理由：1、《尸兄》是賈海波受申請人深圳市騰訊計算機系統有限公司委托創作的長篇漫畫作品，該作品有關的著作權由作者許可給申請人獨家使用。漫畫《尸兄》于2011年12月6日開始連載，2012年9月，網絡點擊量突破1億大關，隨后幾年，其網絡點擊量不斷升高，到2015年5月，尸兄登上百度風云榜國產動畫第一位，漫畫點擊突破50億大關。2、《尸兄》作者賈海波將與漫畫《尸兄》有關的著作權許可給申請人獨家使用。由此，申請人有權就該作品主張相應的著作權。被申請人注冊爭議商標，損害了申請人的在先著作權。3、動漫作品《尸兄》明確且唯一的指向了申請人騰訊動漫，其知名度的取得是申請人創造性勞動的結晶，由此知名的角色名稱所帶來的商業價值和商業機會也是騰訊公司投入大量勞動和資本所獲得。申請人具備現實的唯一的經營其所有享有的作品名稱的商業權利。被申請人將“尸兄”動漫作品名稱作為商標注冊使用，損害了申請人就“尸兄”動漫作品名稱而享有的商品化權。

（三）裁判結果

商標評審委員會裁定認為：“尸兄”作為動漫作品的名稱具有一定知名度，已為相關公眾所了解，其知名度的取得是申請人創造性勞動的結晶，由此知名的動漫作品名稱所帶來的商業價值和商業機會也是申請人投入大量勞動和資本所獲得，爭議商標使用在上述35、41類服務上，容易使相關公眾誤認為上述服務與知名系列動漫作品“尸兄”的出品方相關或者已經獲得了出品方的授權，從而對使用了爭議商標的前述服務產生好感以及信任感。這就不當利用了申請人基于同名系列動漫作品名稱而享有的商業信譽，擠占了申請人的交易機會。因此，爭議商標的注冊侵犯了申請人給予同名系列動漫作品名稱而享有的在先商品化權。違反《商標法》第三十二條的規定。

二、案件評析 

（一）適用法條非常典型

“商品化權”非我國現行法律所明確規定的民事權利或法定民事權益類型，在商評委行政審理階段比較少見，在法院的司法審查階段雖有適用，但也不多，凡適用“商品化權”成功的案例大都被列為司法經典。

本案的特殊在于除了“商品化權”外，似乎再無其他救濟途經，事實上，申請人同時還窮盡適用了《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七）（八）項“欺騙性誤認”、“不良影響”，第三十二條前半句“著作權”和“知名商品特有名稱”，第三十二條后半名“不正當手段搶注”、第十五條第二款、第四十四條第一款等相關法條，均未得到支持。

（二）涉及巨大商業利益和商業價值

因漫畫《尸兄》網絡點擊量已突破50億，是“國產動漫全網搜索排行第一的作品”（網易新聞），并從動漫發展到動畫作品、網絡小說、游戲作品、大電影、舞臺劇等產業鏈，“《尸兄》電影播放超過7億次”（網易新聞）。

（三）觸及商標熱點問題

隨著互聯網普及，動漫、動畫、電影等作品名稱、作品中人物名稱被惡意搶注成商標頻繁發生，但此案件很難適用著作權法或其他相關法律而得到扼制，本案則提供了比較好的樣本。

（四）社會成效較為明顯

世界動漫市場一直被日本及歐美壟斷，我國在商標確權行政糾紛案中不多的適用“商品化權”案也大多涉及國外權利人利益，如“邦德007 BOND”案、“TEA BEATLES”（甲殼蟲）案、“KUNG FU PANDA”(功夫熊貓)案，“尸兄”案裁定沉重打擊了惡意剽竊者，激勵了我國作者的原創動力，為國產優秀動漫作品提供了強力保護，在我國動漫產業中產生了良好社會成效。

 

三、代理心得與代理技巧 

該案委托北京黃金智慧知識產權代理有限公司代理。代理人接觸到該無效宣告案件時，意識到這是一件具有較大影響的典型的惡意搶注案件，逐立即組成經驗豐富的代理人團隊對案件進行討論。

（一）先對“尸兄”所指代的事物進行了分析

通過查找證據、網絡搜索，得出“尸兄”所表示：（1）是漫畫名稱；（2）是漫畫中是人喝了被龍右（尸兄之王）的血污染的水以后，變異成僵尸類的生物名稱；（3）是根據漫畫被改編后的動畫片名稱；（4）是根據漫畫被改編后的網絡文學名稱。

（二）《尸兄》作品與申請人的關系以及所產生的影響

《尸兄》是騰訊旗下國產第一的漫畫作品，是一部恐怖與搞笑完美融合、中國味十足的精彩國產原創漫畫，堪稱是騰訊動漫平臺的臺柱之作。“是一部有著恐怖外皮的搞笑少年漫畫。……故事緊張而不失幽默，夸張而富有濃郁的生活氣息，時而妙趣橫生，時而熱血沸騰，是一部難得的國漫佳作”。2015年網播量已超過50億，目前估計已超過80億次，打破了日美歐獨霸世界漫畫市場的格局。

隨后被改編的動畫《尸兄》和動畫《我叫白小飛》于2013年1月11日起開始播出，共41集正篇和2集番外篇。除此之外，騰訊文學平臺還將《尸兄》漫畫授權他方將其改編為網絡小說《尸兄》于2014年正式發表。

（三）《尸兄》所代表申請人的何種在先權利

漫畫《尸兄》是其作者賈海波與申請人通過書面協議的形式，協定由作者賈海波將與漫畫《尸兄》有關的著作權許可給申請人獨家使用。無疑，申請人深圳市騰訊計算機系統有限公司作為《尸兄》作品的權利人，有權就該作品主張相應的著作權。但該著作權的內容指代的是《尸兄》漫畫的內容，而爭議商標為“尸兄”文字，與申請人享有的著作權存在差異。以侵犯申請人在先著作權來主張爭議商標無效，在法條適用上恐難獲得支持。

但漫畫《尸兄》確實是申請人享有著作權并具有很大影響力的動畫作品。代理人團隊通過翻閱法條及相關解釋，查找案例。認為該案無效宣告的重點仍然是《商標法》第三十二條前半段的“在先權利”。

對《商標法》第三十二條所規定的“在先權利”應做廣義理解，既包括所有現行法律規定的法定權利，亦包括所有應該受法律保護的民事權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授權確權行政案件若干問題的意見》的規定指出：人民法院審查判斷訴爭商標是否損害他人現有的在先權利時，對于商標法已有特別規定的在先權利，按照商標法的特別規定予以保護；商標法雖無特別規定，但根據民法通則和其他法律的規定屬于應予保護的合法權益的，應當根據該概括性規定給予保護。且我國《商標法》第三十二條關于“在先權利”之規定的目的在于盡可能避免在同一標識上同時存在兩個以上受到法律保護的權利，從而導致不同的權利在法律保護上存在沖突。因為無論是法定的民事權利，還是法律規定的民事權益，均同樣受到民事法律的保護。

根據上述法條理解及司法意見，結合本案《尸兄》動漫作品所產生的巨大影響力和號召力，以及動漫作品《尸兄》明確且唯一的指向了申請人騰訊動漫，其知名度的取得是申請人創造性勞動的結晶，由此知名的角色名稱所帶來的商業價值和商業機會也是騰訊公司投入大量勞動和資本所獲得。根據以上具體情況，代理人團隊主張了爭議商標損害了申請人就“尸兄”動漫作品名稱而享有的商品化權，違反《商標法》第三十二條的規定。

最終，商標評審委員會以爭議商標損害了申請人就“尸兄”動漫作品名稱而享有的商品化權，依據《商標法》第三十二條的規定，對爭議商標予以無效宣告。